散文《没有玩具的童年》

发布:宣城文艺网 发布时间:2018-04-08 16:08[字号: ]

  我的童年在皖南一个小山村度过,家境贫寒,加上当时物质匮乏,从就没有看到过任何工厂生产的玩具。

  稍稍长大一些,有回跟妈妈去供销社买盐,终于在柜台里看到了几个油漆木制或塑料的玩具:好像是小狗小猫吧。——也只有看看,过过眼福而已,买不起。我知道,妈妈手里只拿了一毛钱买盐。看见我眼巴巴地看着玩具,妈妈的表情很内疚的样子,转身走了。那个年代虽然没有玩具,可我至今未感遗憾,相反,回忆起来却总有丝丝甜蜜。那童年,我们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自然的怀抱,随手拾起皆为玩具。知了、蟋蟀、蚂蚱、小鱼小虾、泥鳅、河蟹、麻雀,甚至蚂蚁、泥土、树叶、野花、家养的小鸡小猫等等都成了玩具或玩伴。

  有个夏日,我只有七岁吧,早上带着弟弟在家门口玩,门前低矮的石榴树干上爬了一只知了,大声歌唱。顿声望去,很小,绿色的,这也是知了么?在我印像中,知了是黑色的,个头很大。听声音,确信无疑——小知了!我顿生兴致,悄悄走过去,小手一捧,逮住了。那个高兴啊,就别提啦!

  我对正在地上玩泥巴做小人的弟弟大声喊,快到灶上拿个火柴盒来!弟弟扭着小屁股,很快从厨房拿来一个皱巴巴的火柴盒子,一面问,哥,哥哥,你手里拿着什么,给我看看。我说,不行,你快把火柴盒打开,我要把它装进去。小知了装进了盒里。不知小知了是害怕了,还是着急,还是想妈妈,它在盒中大声叫。我只当它还在唱歌,透过盒缝,传出的声音还特别好听。

  弟弟在一旁很是羡慕,他着急地围着我转,一边又一遍向我要,哥,哥,让我听听,给我玩。我只好把盒子交给弟弟,并说,拿好了。弟弟拿着盒子,放在耳朵上听,很是兴奋。

  出于好奇吧,弟弟悄悄地打开盒子,小知了一激灵,忽地就飞走了。弟弟望望天空,望望空盒子,望望空盒子,又望望我,“哇”地一声哭起来!我知道,他是怕我责怪他才哭的。幼小的我,虽然很在乎那只飞去的知了,但看到弟弟那可怜兮兮的样子,还是不忍心骂他,反充小男子汉地说,别哭了,哥等下再给你逮一只!

  在大自然的怀抱中,我们渐渐长大。除了这些“自然”玩具,我们还学会了自制一些玩具,比如水枪、弹弓,比如铁环、独轮车……

  水枪是我们小伙伴用村后山上的燕竹做的。拿从“三线厂”捡来的断钢锯,锯一节拇指粗两倍的竹子,一端锯空,另一端留竹节板,钻几个小孔,然后做“枪把子”。所谓“枪把子”是用一小段硬木树枝裹一团棉絮,用棉线扎牢,塞进空口,利用活塞原理,在小河中装上水,便成为“子弹”。于是,人手便有了一杆枪,相互追逐“射击”;弹弓可就容易多了,找个“丫”字形树枝叉,“丫”头锯齐,“丫”顶端分别绑上橡皮筋,一毛钱20根的,一边十根到六十根不等,两支皮筋连接处扣上一块从胶鞋上剪下来的皮做“弹夹”,子弹嘛,就是从小河里捡来的石子或用纸叠成的小疙瘩。石子用来打鸟,纸疙瘩用来攻击作为“敌人”的伙伴;铁环还是简单,那是木桶或木盆上掉下来的铁圈(也可用铁丝铁皮做),找根小竹杆,在一头绑上“U”型,套上铁环,就可推着滚动了;独轮车就更简单,竹杆做把子,一头破开,嵌上竹节做的轮子,“吱呀、吱呀”就可推着走了……

  当然,还有长辈们制作的玩具。

  不说他们用木板的边角料为我制作木头枪、用面粉或泥巴为我捏小人,也不说他们用棕树的叶子为我编制蚂蚱、小鸟、马牛羊之类的小玩意。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个雨雪连天的正月。 因为刚拜过年,我脚上的新布鞋早已湿透,唯一的一双“解放鞋”也已是潮湿得穿不上脚。天性使然,我又整天就想着出门,总不能光着脚丫出去吧,怎么办呢?

  父亲看出我的心思,笑着对我说,想出去玩吧?——我帮你!我以为他会像我幼小的的时候一样,背着我出门转悠。我说,不要你背!没想到,父亲说,不是背你,是让给你自己走出去。我没听懂父亲的意思。那天夜半,一阵“乒乒乓乓”的声音把我吵醒了。不一会,父亲站在我床面前说,我送你一样好东西。蒙胧中,我看见父亲兴奋地在我面前举着光滑滑的两根木棍。他接着说,晓得这是什么不?——这叫高跷!起来,快起来,我教你踩。于是,父亲便扶着我,让我连夜学起踩高跷!天亮的时候,我便能手握高跷,“啲哆、啲哆”摇摇晃晃地独立行走了!当天下午,我踩着高跷行走在村路雪地的时候,好多小朋友都羡慕地跟着我、围着我转……

  童年像梦一样过去了。

 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玩具,但我却非常知足,因为,我的童年流淌着人世间最珍贵的温情,那是任何高级玩具所不能替代的。(作者: 朱先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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